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伫立于抉择两侧的两人骤然舞蹈,伴随那旋律悠扬的华月圆舞曲,独属他们的维也纳华尔兹也就此开始:
抉择左翼的男子名为“虚假”,不存现世的他用坚毅证明希望。
抉择右翼的女子则称作“真实”,迷失过往的她因懦弱而沉沦绝望。
清脆的兵刃相击声宛若风铃作响,而动作优雅的他们则将这残酷无比的厮杀演绎得异常浪漫。
吱~乓!
竖起的炙热剑刃全速挥下,从而迸发出的鲜红火花骤然闪耀了整个舞场。
“糖果君的愤怒就只有这种程度吗?”
轻挥手中的格勒尼制琴弓,那沉降于空中的黯淡火星又度复燃飘散。随着女子凭空演奏,如同繁星般点缀于男子周身的红点也就此全然引爆。
“这可算不上愤怒呢,夏尔菲得。”从硝烟中钻出的男子横起了剑刃,由下至上的斩切异常迅速且角度刁钻,令人淬不及防,“这……只是我在悲伤罢了。”
仅能耀眼一瞬的火星代替了眼泪,而这一轻缓散落的过程也同为哭泣。
“那你可以杀了我哟。如果是糖果君的话,应该能轻松做到吧。”
尚未构成轨迹的横斩被夏尔菲得轻松挡下,本能斩断钢铁的剑刃也未能削去其琴弓一角。冷眼观测夏尔菲得,其持琴弓的手竟毫无颤抖之意,好似炙热的高压电流及全身之力都在接触琴弓的瞬间消失了。
吱~
侧身挪步于血泊之上,仿佛舞者般的砖加以极为轻巧的姿态完成了收招。而轻点脚尖以转身的夏尔菲得则随之紧跟,并就此发起了一系列攻势。
不曾干涸与流尽的血红反应着两人的“舞姿”,每当他们蹬踏挪移时,从其脚底泛起的涟漪也会随之拥有生命,并因为变得节奏无比。
“呐,糖果君一定很想亲手杀了我吧?”
不该肯定却又难以否认,紧握手中的巨剑,砖加所将夏尔菲得狠狠甩至一侧。
“一定很想死死扼住我的喉咙,然后看着我在挣扎中一点点窒息吧。”
提着琴弓的手缓缓垂下,于不经意瞥视侧对自己的砖加,夏尔菲得发现萦绕他周身的只有淡淡遗憾。当其嘴角悠然扬起时,那份不会被任何东西所动摇的狂妄笑容也再次展露:
“以施加痛苦的方式伤害你,只会显得我为更可怜而已。”缠绕剑刃的热雾因电流通路的关闭而逐渐散去,收回巨剑的砖加从而缓缓伸出了手,“所以,这次就让我来拯救你吧。”
啪……
明明只是拍开眼前男子的手,可对夏尔菲得来说,做出这一举动却要用尽全力。勇气枯竭的她已不具被任何人救济的资格,拒绝着所有的她只配在绝望中静候消亡到来。
“这样是救不了我的呢。”
无法正视砖加漆黑双眸的夏尔菲得清楚,就算只有一丝悲伤蕴藏其中,那也足以深深刺痛自己。所以……她选择了拒绝,选择了用加深伤害的笨拙手段保护自己。
“那我怎样才能拯救你?”
并未缩回手的砖加就这么看着自己,急切的想要得到回应。
“杀了我……”
如释重负的说出自己的真正所想,夏尔菲得开始了祈祷,祈祷眼前的男子能答应自己。
“知道了,如果这样能拯救你的话。”
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夏尔菲得一时呆愣。而当那熟悉的银白色之光令自己炫目,她也突然发现,眼前男子所给予的“救助”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。
“我会杀了你的,女教皇。”
若拯救公主的办法仅剩将其杀死的话,那砖加宁可连这个剧本一起杀了。缓缓的抬起手中*,无尽的华尔兹又度奏响起了第一和弦。
Kill the cruel world
Break out
It's show time!
舒展的五指骤然收缩,由此紧握的则是那蕴含了守护信念的羁绊之刃:
光滑的银质裁纸刀永不钝化,其上也绝没一丝划痕。那是我最为思念之人所交付给我的责任,同样也是她生命的延续。既然夏尔菲得手中的琴弓难以破坏,那我也用绝不销损的东西迎战吧。
唰~瞄准夏尔菲得手腕的横切被其轻松挡下,随之小步后跳的她轻摇手中的琴弓,那吸附地面之上的血滴便就此漂浮。停驻于我周身的滚圆血珠纷纷自转,并随着琴弓的挥下朝我一齐袭来。
吱~嘶。
刚忙撕下《伪王道之章》书页的我果断进行防御,而于千钧一发间贴于我全身的书页则瞬时转换为盔甲。
乓乓乓啪……
宛若弹丸的血珠虽没能击穿护甲,可挨下全书攻击的我却还是受到了重创。说起来,这也让我怀念起了当初被人套在麻袋里殴打的感觉……
滴答。
当最后一滴血沿金属护甲表面滴落时,我也就此挣脱书页的束缚。银白轨迹于纷飞的纸张中顺势划出,而直逼夏尔菲得喉咙的这一攻势也令其难以抵御。
见血封侯的利刃能轻易终结眼前女子的生命,可这样做的话却再也无法将其拯救……
“唔……”
理应割开夏尔菲得喉结的刀刃在最后一刻调转了刃面,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砸击其肩部的刀柄捶击。
“真是天真到笨蛋呢,糖果君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吧?”
因疼痛而快步后退的夏尔菲得单闭起了右眼。不过,这一明显超出她承受范围的攻击并未令她知难而退,相反还让她变得更为坚定。
“傲娇属性可一点都不适合大小姐你。”收回裁纸刀的我只得无奈耸肩,“而我所认识的夏尔菲得.D.比利斯也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无论这一切是否为她的伪装和遮掩,属于我记忆中的夏尔菲得从未露出过如此悲恸苍白的面容。那个和真实有着相似面容的女子应该是一直坏笑着的,一直锲而不舍吐槽我的,一直竭尽所能欺负我的。
一直……一直信任我的。
“哼~犹豫不决也一点都不符合糖果君的高度无脑作风呢!”
反唇相讥的夏尔菲得揉了揉受伤的右肩,然后极为勉强的抬起了琴弓。或许对她来说,放弃生命这一珍贵要远比紧攒其来得轻松和容易。
“不,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裁纸刀并不该用在伤人这一方面的。”
银白之刃的用途绝非去伤害,它所给予的应是守护他人的勇气,以及斩开恐惧的可能。
“那是……姐姐送你的礼物吧?”目光不自然的挪移,明明没被刀刃所伤的夏尔菲得却摆出了一幅受到刺伤的痛苦表情,“放在桃木盒子里,让你一直当做护身符般的礼物吧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你会知道?”
记忆中的棕发少女歪着脑袋,一边微笑一边将刻写“守护之责任”字样的桃木盒递送。为何这本该存在我记忆深处片段却会被夏尔菲得得知。而就在我不解询问的同时,她那原本深蓝亮丽的双眸也更为黯淡了:
“因为那是父亲送给姐姐的礼物呢。”
“姐……姐?”
皎洁月光的斜射令记忆之人与夏尔菲得隐约重叠,听着眼前女子的轻声诉说,那埋入脑海深处的女声也由此共鸣而不断回响。
“呐,糖果君。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,真实其实是我的姐姐哦……孪生姐姐。”
原来她们的相似并非上帝针对我的恶作剧,而是命运之神残虐恶趣味的最有力表现。让拥有最为深刻羁绊的人相互伤害,编辑出如此剧情的家伙还真该死呢。
“我……杀了姐姐呢。因为我好嫉妒她呢,嫉妒比我聪明、比我健康、比我快乐、比我幸福、比我耀眼的姐姐……”无法逃离的巨大阴影将夏尔菲得牢牢笼罩,不知其本体的我只能保持沉默,“我不想回到那冷冰冰的地下室里,也不想回到无人爱护的宅邸,更不想回到那没有光的黑暗中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就杀了真实吗?”
紧握裁纸刀的手无力垂下,咬牙压抑内心愤怒的我已不知该用如何表情面对夏尔菲得。
杀人对我来说并非不能原谅的罪,甚至有时我会赞同杀人这一极端手段。可现在,我却再没理智去判定夏尔菲得的这一行为是否正确。
无论她的理由多么充足,无论她遭受了如何的悲伤和痛苦。我都不会原谅她的,只因为她杀了我最爱的人……
“嗯……”
“为什么要承认啊,混蛋!”松开真实手的那刻,我的世界也随之崩溃了。无论我有多么仁慈和健忘,这段记忆都不会从我脑海中消退丝毫,“明明只要说这是开玩笑的,我就会原谅你。明明……明明清楚承认的话,就意味着我会杀了你的。为什么……”
“因为我已经不想再骗人了。还有的话,那就是能杀死我的人,只能是你……”
伤痛是无法用伤害去缓解的,更不可能因此而愈合丝毫。不愿用复仇这一肤浅借口夺其性命,此刻的我根本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怜悯不值同情的人。可放任她生命延续的话,却又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。
“还真让人头疼啊。”踌躇如种抉择更为正确合理的我早将有关她的一切忘记,“在这种情况下将生命全然交付于我,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呢。”
侧头苦笑,抉择在这一瞬间变得更为沉重和苦涩。
“糖果君都完全觉醒了,所以杀掉我应该非常容易才是。”
嘶~横刀切裂身前空气,将裁纸刀抬起的我重新摆出了进攻的架势。加剧伤害并不是我觉醒的主要目的,我真正想做的是用这份强大去守护。
相对丧失生存勇气的夏尔菲得,我也无法放弃内心的无底仇恨。既然继续思考只能徒增苦恼,不如将这一切全然抛于脑后:
“那就全部交给你决定了,真实。”
再度冲前的同时展开攻势,我相信,只要跟随银色轨迹的指引,我便能找到答案。
——
扣于胸前的链条因走动而窸窣作响,不再手提爱刀的男子所背着的是那把代表了家族责任的野太刀——阳炎。
不具源头的河流将JOE所缓步的齿车街一分为二。随着他不断靠近河流,那由无数空圆珠笔笔芯所搭建起的桥梁也就此出现。
这是没有逻辑存在的混乱区域,也是埋葬了无数人心智的记忆深渊,更是由不同种记忆禁区所搭建出的绝望之地。这是罪核之塔的最底层,亦是被SnoWhite视作炼狱的地方。
“你终于来了呢,咎大人~”
抬头仰望那站于天桥之上的银发女子,气息已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她正玩弄着一把做工极为精致的*:
反射夺目寒光的*于SnoWhite手中不断挥动,看似不具一点重量的凶器宛若她身体一部分,随着她轻巧摆弄而不断调转着位置和刃面。
远胜表演的熟练操纵显然是普通人所无法做到的,而那特殊杀意也于这流畅动作中悄然显露。不同寻常的深邃杀意要更为强烈和疯狂,在将JOE紧紧包裹的同时也令其倍感不适。
这已不是单纯的想杀死自己的程度,而是誓要在死前尽可能折磨自己。
咔嚓。微微出鞘的野太刀释放出了橙红如炎的刃光,没有一点搭理之意的JOE快步朝银发女子所在的桥梁走去。寒气萦绕的蓝眸中尽是怒意,随着JOE的来到,SnoWhite也就此停止了挥动:
“就连生气的时候都能保持冷静,咎大人还真是相当可怕的‘鬼神’呢。”
微微侧过刀柄的SnoWhite令刻印其上的文字显露,可不懂俄罗斯文的JOE却无法将其解读。悄然抽出长约两米的野太刀,JOE随之摆出了进攻的姿势:
那个羞涩胆怯的女仆已不再了,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妖艳陌生的杀手。
深紫色的紧身特工服勾勒出了女子袅娜娉婷,而从中所裸露出的肌肤宛若则白瓷,美得令人不忍触碰。可即便是如此妩媚性感的美神也已无法将JOE吸引,急切于结束纷争的他早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了鬼神。
屏息观测这如同玩具城堡般的桥梁,察觉到某种熟悉气息的JOE突然停下了动作:
“琳在哪?”
湛蓝的河水仿佛流墨,并随JOE的思绪被吸入空笔芯中。残留于地的水滴逐渐则形成问句,侧目瞥视,全然不在意JOE疑问的SnoWhite略显讽刺的轻哼了声:
“呜呜~咎大人竟然只记得琳小姐,雪诺我好伤心呢~”
摆出小孩子抽泣样子的SnoWhite故作可怜之姿,不过这对JOE来说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。
“你不是雪诺……你只是一个操纵着她身体的冒牌货。”冷冷的给予否定,重组的水滴随之形成了新的语句,“琳,还有真正的雪诺到底在哪?”
“呀,竟然被发现了呢。”
俏皮吐舌的SnoWhite逐渐压低了身子。用小指轻撩起挡在额前长发,那对深紫色的明眸也同褪色般悄然淡化为了冰蓝:
“可是,咎大人说错了一点。要知道那个笨手笨脚、胆小没用的雪诺才是真正的冒牌货。”
藏匿于脚踝处的刺针被SnoWhite瞬时抽出,迅速瞄准了JOE的她随即横手掷出,可这一攻势却对眼前的男子毫无威胁。轻挥*的他不但将袭来的毒针全书打落,还趁此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。
唰~!
全力挥舞的弧形轨迹被身体柔韧度极佳的SnoWhite轻易闪避。俯身前冲的同时拔刀迎击,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时,SnoWhite却幽然开口:
“就算凑得再近看,咎大人还是那么的帅呢……”
锋利无比的*刀刃于交错的霎时留下痕迹,仅仅擦过JOE的侧脸,便留下了一条极为细长的口子。
“所以……我一点都不舍得杀了咎大人哦。”
冰寒无比的刀刃冻结了伤口,即便鲜血已从伤口中缓缓溢出,JOE也没感受到丝毫痛楚。
这并非自己忽略了这一伤口的缘故,而是存在身体中知觉正在加速消逝。若再不尽早结束这一切的话,自己很可能会在救出琳之前就变成鬼神……
不,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。
目光锁定于SnoWhite身上的JOE握紧了“阳炎”,从而改为双手持刀的他突然冲刺,并就此带出了一道范围极广的横斩。
“真是温柔呢……”侧身避开迎面袭来的斩击,改换为冰锥式握刀的SnoWhite重压了阳炎的刀背,“可仅仅只是温柔的话却拯救不了任何人,那样只会加剧伤害而已……”
乓!当!当!乓!
被*所压制的JOE依然坚持着用刀背来进攻。可在SnoWhite的灵活攻势下,野太刀阳炎的劣势也越加明显。刀身过长的*阳炎虽有着极强的近战控制力,可当双方的距离缩短时,其斩击效率也会随之递减。更为糟糕的是,挥舞阳炎所需的体力要远胜*,就持久战而言,自己是不具任何胜算的。
紧贴JOE的SnoWhite并没有他任何喘息机会,利用*轻便性质的她正加速消耗着JOE的体力。正因为SnoWhite清楚JOE是个相当固执且不服输的人,所以她才能紧抓这一点对其展开疯狂攻势。而不愿伤害雪诺的JOE则因此受限,无法放开手脚进攻的他只得选择较为消极的防御反击政策。
刷~刷~
阳炎的防御性能与其进攻能力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反差,那笔直且细长的刀身非但不适合格挡,甚至有时都无法进行有效的防御反击。而发现了这一明显破绽的SnoWhite则切换为了*式的持刀姿势,并利用其挥舞不便劣势发起了一系列刺击。虽都未能命中JOE,可这一进攻势却耗损了他不少的体力。
加速滴落的汗珠预示着JOE的体力即将耗尽,若再不想出办法反击的话,那锋利的*便很可能会在下次交锋之时刺入自己的胸膛。
下一次,必须击中她。
松开了左手的JOE切换回了单手持刀的姿势,回想有关SnoWhite一举一动,他似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。料定自己不会切换武器的SnoWhite总以此作为前提展开攻势,而她的攻击手段也相对单一且均以突刺为主。因此判断出可SnoWhite的攻击范围的JOE微微侧过了身子以静候其攻来。
“来吧。”
随着JOE脚底下的语句再度改变,SnoWhite也就此加速冲来。
刷!
迅速截过空中的赤红轨迹如自己所意料般落空,而趁自己收刀空隙间出招的SnoWhite则瞄准了自己的喉结……
啪!
蓄谋已久的瞬踢先一步击中了SnoWhite的腹部,趁此抽回阳炎,那旋绕JOE一周的全力斩击就此扣下。重击SnoWhite右肩胛骨处的刀背打令其瞬时脱臼,随着其手中的*悄然脱手、JOE也就此调转了刀刃并将其架于SnoWhite的颈边。
“胜负已分……”
工整的字体代替了JOE冷语,无比自嘲的笑了笑,SnoWhite缓缓合上了眼:
最后还是输了嘛……果然,这个“怪物”是我一人无法打败的呢。
“疼疼疼,咎大人一点都不懂怜花惜玉吗?”
抱怨着的同时无力半蹲,以苍白笑容面对眼前男子的SnoWhite不禁感叹其他的强大。千夜 咎所拥有的是一种极为纯粹且完整的力量,这种同时作用于身心的强韧足以令其压倒一切。即便没用刀刃,也未曾发动觉醒能力,自己还是输给了他。
或许……自己与其的差距并不单单只是这些。可就算如此,也并不代表输的人将是自己。
“最后一次了,琳和雪诺在哪?”
轻轻摇动脑袋,拒绝回答这一问题的SnoWhite很是自信的扬起嘴角:
“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呢……”
宛若薄冰的水色刀刃斩开了纷落而下的樱花瓣,随晚风的吹拂缓缓收刀,少年所显露的表情也更为冷峻和静谧。而这深刻烙印于记忆残片中一幕,便是迷失和式庭院里自己与千夜 咎邂逅的全部:
他是拥有令人叹为观止剑术的天才,也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的人。但是他也和自己一样,是残缺不堪的“人类赝品”……
明明和自己极为相似,明明也是自己的同类。可从这个少年的身上,SnoWhite却没有看到丝毫痛苦。同样无法触及幸福的他满足于某种不可见东西,而正是这不可见之物的存在才让SnoWhite更为不安和恐惧。
于是,不愿独自承受痛苦的她选择了拒绝,拒绝了所有足以动摇自身封闭世界的东西,拒绝了每个比自己幸福之人的援助。丧失向往与渴望的SnoWhite已无法涉足“人类”世界,可无权抛弃情感的她却只能挣扎于缝隙间,并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被扭曲……
原来,这是一个极度不公平的世界,无法逃离“人类赝品”身份的自己是异类,更是这世界住者的统一敌人。所以,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自己只得选择侵略,尽可能的侵略这个排斥自己的世界。
不曾感受快乐的SnoWhite试图将他们拖入自己的封闭世界中,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法将任何人同化。由此坠入更深层绝望中的她已放弃了抵抗……
既然希望从不怜悯着我,那我也将这所谓的希望抛弃吧。
“呐,咎大人知道什么是幸福嘛?”挣脱了过往回忆束缚的SnoWhite悄然起身,不过那架于自己喉前的赤红刀刃却没未因此挪动一寸,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种幸福呢……”
静候SnoWhite继续叙说的JOE仍一动不动的伫立着,仅仅是注视他那双冰蓝眼眸,就会令人如至冰窟。而飘忽不定的压迫感更是将自己全然笼罩,仿佛只要一个不慎,男子便会当即杀死自己。
“第一种幸福是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。”
可那却是自己从未感受过的,因为对自己来说紧接着绝望的只有更深层的绝望,而绝非希望。
“那第二种呢?”
并未动唇的JOE用意识操纵了桥下的流水,并以此形成文字向自己发问。而轻哼一声的SnoWhite则不自然的环抱起双肩:
“第二种啊,就是俯视绝望者的时候。或者……目睹别人希望逐渐粉碎。”
完全扭曲的幸福定义令JOE一时语塞,想要否定这一说法,可对于眼前这一无所知的女子而言,自己显然是不具批评资格的。
“你可能忘记我了吧,千夜……”
不再伪装的SnoWhite用食指轻轻推开了阳炎,全然不具JOE攻击的她弯腰拾起了那把*:
“还真是挺讽刺的呢,身为命运之轮觉醒者的我却不敢进入自己的记忆世界。可是就算如此,我还是记得你,记得那个在千夜宅邸庭院里练剑的少年……”
缓缓收起阳炎,无法从记忆中寻找到任何有关SnoWhite信息的JOE不禁皱眉。
“你还是和那时一样吧……在抵抗那个时候的到来。”
咔嚓。清脆的破碎声将JOE从回忆中猛然拉回,呆呆盯视着前的银发女子,JOE突然觉得天旋地转。无法回想起有关孩提时代一切的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,而这种如同记忆被人格式化的感觉更令他难以思考、倍感窒息。
“竟然戴上了那个封印指环……看起来你情况相当不妙啊。千夜,你是不是已经要到极限了?”
记忆是不会说谎的,所以无论那人有多么坚强和勇敢,身处记忆禁区时的他都会动摇。胆怯的抬手触碰他的脸颊,SnoWhite头一次感到了恐惧:
“或许我能拯救你,但同样的……你也必须拯救我。”
自从相遇的那天,SnoWhite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,等待着那唯一能拯救自己之人的答复。而现在,同样迷惘痛苦的男子也终于缓缓动唇说出了所想。
可这伴随流水退潮后所残存的,又会是何种答复呢?
——
无言的挥舞着手中裁纸刀,我已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无功而返了。
夏尔菲得的体术要远比我所想的出色,亦或者是,我已不知道改用如何态度去面对她了。
诚然,真实、姬还有优的生命都是她夺走的,可对此刻的我而言,夏尔菲得.D.比利斯的存在也依然重要。我没法像复仇作品中的主角那样,仅用仇恨去权衡她的生命,更没资格去评定她的生命价值。
比过去何时都要强烈的杀意催促着我将夏尔菲得的生命终结。可真的这样做的话,我也等于是亲手毁灭了那曾存在我们四人间的羁绊……
这明明该成为后宫冒险的剧本为何要在此刻如此悲伤呢?不明为何演变成如此情景的我颓然垂下了手。
“你不会只是在等这一刻吧,利用塔的力量来杀掉这几个老不死……”
面对我的提问,夏尔非得只是无奈却又满足的摇了摇头:
“并不是的哟,我啊……真正想做的是消失呢。想从这个一点都不温柔的世界中消失掉,就像从来都没出生过那样。没错……这样的话,或许我和姐姐都会幸福的吧。”
“怎么可能会幸福呢!”瞬时点燃的无名之火令我狠狠握住了手中的裁纸刀,紧咬牙关以克制自己不失控,深吸一口气的我极为大声的吼了起来,“没有活着的话,没有存在过的话,又怎么可能会感觉到幸福啊!你……你的姐姐才不是希望你消失才被你杀的。”
真实是觉醒者,是比任何人都要强大的觉醒者。若那时的她没有松开我手的话,夏尔菲得是无论如何都杀死不了她的……
“真实她……一直都希望能拯救你啊。即便她已不能陪在你身边了,她也是这样希望的。”
姬和真实所拜托我守护的“那孩子”应该就是夏尔菲得吧,即便现在的她根本不愿理会我的存在,我也没法再松开手了。我不能再像过去那样,放任那些重要之人离我而去了。
“可是无论姐姐也好,优也好,姬亦或者是你都已无法拯救我呢。”
很是遗憾诉说的同时后跳一步,解下了缠绕腰间丝带的夏尔菲得将其轻轻抖动,如同游蛇般的丝带在空中骤然延伸且固化,并以刺*之势朝我胸口袭来。
“过度紧握伤口的话只会令加速开裂……夏尔菲得,就在你拒绝别人援助的时候,救助也已拒绝了你。”
略显讽刺的警戒并未令其醒悟,抬手阻挡那丝带,瞬时破碎的丝带随之化作为堪比星屑的闪亮粉尘。进一步缩短距离的我横刀直击,可及时反映夏尔菲得也用琴弓挡下了我的攻击。
“救助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,糖果君。”
想要撤回持刀的左臂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遭麻痹。从琴弓上传来的高频振动非但控制住了我的行动,还就此给予了她进攻的绝佳机会。
“我……不想一辈子都成为别人的傀儡。可是啊,我却没有足以匹敌家族元老的力量。”
收回琴弓的夏尔菲得并起双指将我轻轻推开,明明只后退了一小步,可这却让我倍感彼此间的遥远。当短短的一步之遥成了无法跨越的距时离,我也就此放弃了向她靠近。
“不曾拥有抉择权利的我只是元老手中的棋子。而身为纷争博弈中的棋子我们都是不存在生命价值的,所以……不管糖果君有多么渴望,夏尔菲得.D.比利斯都是不值得和没资格被人拯救的存在。”
“为什么直到现在还要这样啊?!明知一个人活着是极为痛苦的,可却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你的世界。你到底要孩子气到什么时候啊,夏尔菲得!”
“闭嘴!”沉积心中的痛苦倏然爆发,看着剧颤不已的夏尔菲得缓步后退,我突然丧失了前进的勇气,“我一点……一点都不想杀人啊,可若不杀死她们的话,我又该怎么办呢?我也和普通人一样,害怕着死亡,害怕着在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死去。所以,我只能杀掉她们,杀掉阻碍我活下去的人……”
没有切身感受她所承受痛苦的我固然没资格去批判些什么,可就算夏尔菲得说的一点都没错,我也没法赞同她的做法。最起码的,我不觉得她们三个是必须死的。
“如果不杀死夏妮娅姐姐的话,我就会被处死。而如果不杀死姬和优的话,我就无法摆脱家族的诅咒。我想活下去,像普通人一样的活下去……这样有错吗,砖加?”
无法给予她答复的我不禁挪开了视线,根本就不清楚夏尔菲得所背负沉重的我可能真的太主观了。
“呐,我其实真的很讨厌你们人越人的羁绊。因为一旦拥有的话,就会变得不愿失去。而当羁绊消失的时候,人也会变得痛苦无比。失去羁绊时的那种感觉……就像是心被人挖走可一块。”
看着夏尔菲得气若游丝的说着,我已无法分辨那闪烁于其眼眶中的晶莹到底源自什么……
自责、悔意、愧疚、怨恨、悲伤还是痛苦……亦或者说,这泪水是由其所有负面情感所螺旋而生的。
“那现在呢,现在的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和我战斗?”
“……只是为了解脱吧?罪不可恕的我显然没资格继续活下去了呢。”
想要伸轻拭去那于脸庞清晰的泪痕,可当我手指靠近的时候,她又习惯性的蜷缩起了身子。
自我惩罚会将他人温柔转换为最为严苛的刑法,无法承受其的夏尔菲得如同自我保护般不断后退着,存在她海蓝美眸中的是恐惧,对我存在的极度恐惧。
“你还真是相当自私呢,夏尔菲得。”耸动左肩的我收起了裁纸刀,冷眼侧目夏尔菲得,不再犹豫的我就此下定了决心,“仅仅只是被我所杀的话,那是绝对无法抵消杀死她们罪的。还有口口声声说想死的你为何不能自我了断?果然还是在害怕吧……就算你表现的再为平静和自然,你还是在害怕呢。”
连死亡都不惧怕的人为何会对生感到惊恐,冷语否定夏尔菲得所想的我缓缓合上了眼:
“清楚失去羁绊痛苦的你不愿再度感受吧,那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。我可能真的救不了你,也注定无法不去痛恨你。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要杀了你。”
已经够了呢,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增加遗憾了,也没任何必要让我的心更为残缺空荡了。
“想要怎么活下去是你的事,我无权干涉……”
随之转过身,我觉得是时候离开这让我倍感窒息和难受的地方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如同瘫痪般倒在地上,琴弓脱手的夏尔菲得像个迷路无助的孩子般抽泣起来,“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温柔,你们……你们都是笨蛋吗!?”
“或许,我们真的是笨蛋也说不定。”
抬起隐隐刺痛的左臂,那红色纹路所构成的刻印象征着破坏。可身为愚者的我却不想用这手臂去夺走任何生命了,而这中二无比的举动还真有够笨蛋的呢。
仅仅是迈步就要耗尽我的所有勇气,咬牙坚持自己的信念,我想攒紧这一羁绊再不松开:
“再见了,夏尔菲得,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。”
侧头微笑,我觉得这是现在的我唯一能帮助她的方法。
或许这是最为残忍的守护方式,或许这也是最为错误的决定。可如能让一切到此结束的话,我一点都不介意做一个笨蛋,一个一无所有的笨蛋。
颤抖不已的身躯令人寸步难行,竭尽全力的想要离开这阁楼,可出口的位置却骤然拉远了。
是夏尔菲得的记忆产生了扭曲吗,亦是说她用能力将我拉回了原点。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,我都能轻易发现,原来那个看似腹黑无比的大小姐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笨蛋。
“Tyrhung。”
只存神话之中的嗜血魔剑伴随幽语逐渐具体,纯金制的剑柄突令魔剑的华贵展露无遗,而那漆黑之铁所铸的剑刃更是散发出一种极为扭曲的杀意。仿佛具有生命的嗜血剑刃撕裂着夏尔菲得周身的空气,从而发出了类似裁纸般的窸窣噪音。
“……喂,你知道你制造了什么吗?!”
唤醒了沉睡于虚幻中存在的夏尔菲得已完成了进一步的觉醒。可这样做非但无法减轻她的痛苦,反而会将其引入更为虚无的深渊中。
“知道的哟,是北欧神话中的克主魔剑——Tyrhung。”
正确无比的回答哽住了我的劝言,跺脚拔剑的同时扣下开关,那赤红的高压电流也就此流窜于刃口。
“离不开这的呢,如果不杀死我的话……”饱含失落之意的目光落在了一侧血泊上,“这个宅邸既是我的监狱,也是我的坟墓……所以,糖果是逃不掉的。”
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华尔兹曲令这阁楼显得格外空荡,而铺满地面的血红更宛如毛毯般,给人一种身处中世纪贵族舞会场的诡谲错觉。试着朝夏尔菲得前景一步,我发现其身后的门也同样朝远方挪移了一个身为。原来,这儿根本就不存在出口,存在的只有进入下个记忆世界的入口而已……
“能够登上塔顶的只有一人……”
嘶~嘶~吱~拖着沉重双刃剑的夏尔菲得逐渐加快了脚步,可瘦弱无比的她是注定无法顺利挥舞手中兵刃的。侧身避开她迎面而的笨拙横斩,趁其尚未收剑时果断纵斩,从而压下魔剑的我不禁摇头否认:
“若不去遵守的话,规则就会失去意义。还有,加入规则的存在只是为了折腾人的话,那就更没必要去遵守了。”
流淌我体内的叛逆之血不允我服从这只会徒增遗憾的死板规则。而印刻左臂之上的纹路则赋予了我破碎这一规则的权力,既然我已对其相当不爽了,那为何又要放仍它继续存在呢。
“所以……你就孤注一掷,想要用这样的状态去迎战LAST吗!?”
即使夏尔菲得挣脱了我的压制,可耗尽全力的她却无法重整再起。随着Tyrhung的尖锐剑尖重刺入地,气喘吁吁的她也就此停止了进攻:
“呐,糖果君,你还愿意继续看下去吗?”摇摇晃晃的举起来,面色苍白的夏尔菲得已无任何站立,可即使如此,她还是举起了剑,“像这样残忍悲伤却又讽刺的闹剧,你还愿意继续目睹其发生吗?”
答案当然是否定的,像这样的一幕幕,我已经看的够多了……
“在这失去生命和重要的人已经够多了,所以……我恳求你能结束这一切,恳求请你让所有所有在此刻全然结束,恳求你阻止像我这样的罪人再出现……”
不愿注视她眼眸中的悲伤和急切,紧咬牙关的我不禁挪开了视线。
“杀了我,然后觉醒成为‘神’吧,砖加。”
“我拒绝。”一字一顿否定的我再度举起了巨剑,如果成为神的条件是如此残忍的话,那我宁可放弃这一权利,“由觉醒者而起的纷争就应该由觉醒者来结束。夏尔菲得,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‘神’的,而它也不会帮助任何人实现任何愿望……”
要说为什么的话,那就是“神”是嫉妒自私和孩子气的存在。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打败LAST,然后将那该死神的居所摧毁掉。
“借助这份力量的话,只会越来越迷失自我罢了。”当人的欲望远超出其能力范围时,他就会蜕变为单纯的“欲望怪物”。而这点无论是对普通人类还是觉醒者来说都适用,“STYLE也好,GATE也罢……已有太多人因此丧命了,所以……已经没任何必要继续觉醒了。”
“是嘛……直到最后,你还是一样拒绝了我吗……”
存在蓝眸中的最后一丝希望骤然熄灭,随之展现的是不被理解者所具备的绝望笑容。轻轻抛弃那本该无比沉重的魔剑,仰头的夏尔非得缓缓合上了双眼。
“住……”
来不及前行的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漆黑剑刃刺穿她的胸膛。原来,这盛开于生命终结之刻的朱血是如此的绚丽,绚丽到让人误以为这刻将会永恒停驻。
Tyrhung,那把嗜血的诅咒黑剑就如北欧神话中所描写的那样,在最后关头斩断了属于夏尔菲得.D.比利斯的生命线:
“呐,这样就不会为难你了吧……砖加。”
——
死亡原来是如此漫长的过程,漫长到足以让人将一切全部遗忘。
过去的夏尔菲得只是徘徊于死之境地的边界却从未坠入其中。只不过,这次下定决心的她是主动涉足了那片虚无之地。如同倒带般播放于脑内的记忆镜头已无法唤醒夏尔菲得的知觉,浸没于虚无之湖中的她正在逐渐沉溺。
无法动弹的她只觉得自己即将融化于湖中,而某种能令人全然放松的疲惫感则从伤口处缓缓蔓延。
为什么要和那个黑发男子战斗呢?为什么要特意否定他的说法和做法呢?为什么直到最后自己都无法向他道歉呢?
伤害他的人是自己,欺骗他的人是自己,利用他的也是自己。明明自己才是不可饶恕的角色,可为何又要在最后关头伪装成被害者呢?
是因为在害怕吧,害怕他用悲伤的表情刺痛自己,害怕他会以温柔的方式惩戒自己。害怕那个异常自私的自己会因此动摇决心……
“逃避并不一定都是错的行为。相反,有时还是无比正确的。”
即便再为赞同蓝发女仆的所说,可逃避了太久现实的自己却已无路可退了。所以,自己才会在那时做出抉择吧,做出让Tyrhung刺穿自己胸膛的抉择……
“再见了,夏尔菲得,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。”
坠入生之彼方的人是无法触及生命的,而就是这极为简单的概念却足以将近在咫尺的两人隔开。即使男子能唤醒昏睡的女子,可他也无力唤回那逐渐逝去的生命。
“这样悲伤的表情可一点都不适合你呢。”
睁开双眼的夏尔菲得很想轻抚黑发男子的脸庞并告诉他,罪有应得的自己是不值得任何人怜悯的。可缓缓动唇却无法发出一丝声响。斜视那不再流淌身体中的生命之红,剧颤不已的夏尔菲得不禁蜷缩起了身子:
死亡的拥抱是冰冷无比的,而在投入其怀中的那刻起,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就此定格了。
“姐姐?”
意识弥留之际的夏尔菲得看到了那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女子,轻轻挽起了自己的手,那和自己拥有相同面容的女子展露出了宛若天使般的笑颜。
“已经结束了……好好休息吧,夏尔。”
束缚自己的责任在真实轻抚自己额头的那刻全然消失了。现在的自己已不必继续逃避伪装了,也不用再为纷争而痛苦自责了。而这长达多个世纪的家族诅咒也骤然烟消云散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气若游丝的歉语已分不清对象,明明抱着自己的人只有砖加一人,可存在其黑眸中却有姬、优、真实、夏尔依琳以及父亲的身影。一一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逝去之人就这么走向了自己,而最后,自己一直以来渴望相见的母亲也来到了自己的身前。
“谢谢……”
沉溺温暖之中的夏尔菲得笑的十分安详。或许,见到母亲的那刻对她来说就是幸福,就是她所经历的整个生命。
轻轻推开逼近自己的SnonWhite,拒绝了她所谓“拯救”的JOE随之搭住了阳炎。
桀骜不驯的荒狮之血于此刻骤然觉醒,察觉到自身懦弱的千夜 咎不禁紧握了手中的野太刀。忘却并不等同拯救,正因为存在自身的诅咒是无法消退的,所以才会具备克服和超越的价值。而SnonWhite所谓的拯救只不过种逃避,可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。
就算自己已注定无法变回人类,如能将她们守护的话,那自己变成怎么样都无所谓。
“果然是头固执且高傲的狮子。”
蕴含双眸中的坚定已将自己的提议全然拒绝,苦笑一番的SnonWhite随之缓步后退。交涉失败也意味着的自己的计划将无法顺利实行。
“呐,千夜,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。”
一反常态的SnonWhite显得十分消极,不经意的将视线挪开,SnonWhite只觉得自己很是疲惫。一直都想回到某个地方去,可背道而驰太远的自己却早已淡忘了回去的路:
残存记忆中的尽是零散片段,而仅靠这些片段是注定无法拼凑起起过去的。本想将所有希望寄托于那个能掌控时间的“鬼神”之上,可拒绝了自己的他却根本没有进一步觉醒的意思。
摇曳的希望之炎倏然熄灭,从而飘散于自己眼前的是那名为绝望的灰烟。
“没有。”
即便回到了过去也无法改变任何吧,所以JOE给予SnonWhite的否定答复异常干脆,不留一点追问余地。模糊了的记忆令他逐渐无法感受淡去的情感,而那戴于左手之上的指环更是不允他去回忆任何。
如果紧攒某样东西只会令人觉得痛苦的话,那就应该放弃了。
不知为何,JOE突然想起了琳曾对自己所说的话。可当时她的表情及口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回想。那应该是相当悲伤和无奈的表情吧,正因为人所紧攒的东西往往是无比重要和珍贵的。所以,才在松手时才会倍感痛苦。
“我啊,一直都想回去……”
抬头所仰视到的蔚蓝是如此迷人,可这样的天空却是虚假的,因为自己的记忆中根本就不存在这般明媚的天空。存在自己记忆中的天空永远是阴霾昏暗的,就算自己再为渴望,也看不到一丝光亮的存在。
“千夜,我并没有过去的记忆呢,有的只是源自过去的厌恶和痛苦。或许,我的过去并不光彩,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空空荡荡的活着……我想记起过去,想要变得更像一个人类。”
正因为能深入他人的记忆中,SnonWhite才比任何人都清楚记忆的重要性。即便某些记忆会让人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,可比起根本就没生存实感的自己来说,他们也要强上太多了。
“记忆应有人去控制的,而不是让记忆去控制人的。”
冷冷否定SnonWhite看法的JOE悄然侧身,即便自己对其有所怜悯,可JOE却不愿让她发觉这份情感。明明是该相互理解对方的两人却于截然不同道路上背道而驰:
缺失记忆的银发魔女渴望回到过去,并以此找寻自己早已失去的东西。而站在她对面的苍之鬼神则决心只存未来中,并于那嫉妒遥远且飘渺的时间中守护他所重视的东西。
“过了今天的话,我的记忆又会重组吧……”
闪烁蓝眸之中的情感应是失落,可JOE却从中看出了隐匿其下的深深恐惧。原本强烈的杀气随恐惧的扩散而逐渐消退,意识也产生了动摇的SnonWhite不禁放下了手中的*。
“重组?”
不解询问所换来的是SnonWhite的无奈苦笑,垂下脑袋的她也将整个事件的原由缓缓道来:
“记忆印象只会在我脑海中存在一天呢。所以,无论邂逅之人有多么令人印象深刻,遭遇之事有多么让我历历在目……这些都只能在我的脑海中存在二十四个小时。”指了指自己脑袋的SnonWhite随之闭上了双眼,“就像脑袋有着一个特殊的粉碎机一样,只要到了时间,那个机器就会启动。并将这一天的记忆印象全部粉碎,剩下的只有那形如书面记载般的纯粹信息。”
不具情感的单调记载是如此的苍白和无力,没有具体记忆的SnonWhite甚至都说不出二十人自己所认识者的名字,更不用谈对其他人的感受了。
所有的记忆都会被删节重组,残存下的只有那一段段极为陌生的记载。而这也使得SnonWhite根本无法辨别自己是何种性格的人,导致她每天都得扮演各式各样不同性格的人。
“每次睡去都仿佛死亡,而醒来的时候又宛若重生。这样一天天的反复实在是有够糟糕的呢,千夜,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讽刺。不过……我真的很羡慕你,不用每天面临这种感受。”
就算是非常幸福,非常快乐的记忆也只能存在一瞬。可能自己也曾渴望过某天所扮演的“角色”能够持续,但只要零点的钟声敲响,那“角色”便会永远消失于记忆,而再度复苏的“自己”则要重新伪装。
“知道吗,其实我一直都有自杀的念头呢。可这样的感受却同样只能存在一天,自我了断的勇气也时,仅能持续短短的几分钟。我每晚都会祈祷明天是自己的最后一天,可第二天,醒过来的自己却又将这样的念头全然忘却。被生存本能所控制的我会竭尽全力活下去,可也因此陷入了这一循环中。”
想要死去的自己会在凌晨前选择自杀,而第二天的自己却会因为忘却昨日之痛苦而重新活下去。于是,苦痛折磨就会永不间断的循环下去……
直到自己被人杀死,或者回到这一切开始的时候。
“所以,求你救救我吧,千夜 咎。”
不再相互粘合的圆珠笔笔芯产生了松动,那从远方纷落而下的无数笔芯更是令这天桥濒临崩塌。可就当JOE准备撤离此地的时候,那被SnonWhite藏匿天桥中的蓝发女子也就此显现。
“所以,也是抉择的时候了呢。”
——
拯救那个人应该是我的责任吧,那我为何还要松开她的手,让她坠入一无所有深渊……
是我做错了或说错了什么才会令她如此绝望痛苦吧……还是说,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个脆弱无助的女子面前……亦或者是她引领我来此的本意就只为告诉我,所谓的希望存在是有多么的无力和渺茫。
如同被石化般的身体已不随大脑意识动作,而那僵住的双手更是紧抱着夏尔菲得久久无法放下。
“真是个……笨蛋呢。”
这到底算哪门子吐槽啊,本该狠狠吐槽她的我骤然梗咽,没法发出任何声响。牙齿因颤抖相击从而发出了咔咔之声。紧抓夏尔菲得左臂的我可能会弄疼她,可安详我怀中的她却没给予任何反应。
“喂,别给我开玩笑了。对了,我给你二十口袋币,快点醒过来啊。”
明明不停被摇晃的人是她,可我却觉得自己的意识摇摇欲坠,仿佛一个不慎就会跌入黑暗谷底。
“这样老套的恶作剧应该不符大小姐你风格才是的……所以,别和爹玩了。”
莫名的焦急让我理智尽失,眼睁睁看着流血不止伤口的我却没任何处理的念头,只是一味加大手中的力道。
那晕开于雪白衬衣的生命之红似乎想要告示我什么,可不愿了解其意的我只是忙慌擦拭,殊不知同样沾染了鲜血的双手只会这朱红盛开的更加夺目。
“拜托,醒醒吧。求求你,快点睁开眼啊……”
啪嗒。从胸口垂落的手臂轻叩地面,而因此溅出的血滴也悄然沾染了我的脸庞:
“为什么这么简单就死了啊……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激发我的吐槽潜能啊……为什么就连你都不能好好活下去?!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在我的前面放弃生命的权利呢!”
近乎咆哮的我攒起了拳头,然后提拳并如疯子般死命的敲打起地面。
“你们知道遇到一个人对我来说有多么困难吗?你们知道你们在我的生命里到底占据了多少吗?你们知道吗……就我一个人活着是多么的无辜和绝望啊!”
微笑着将最为重要的生命抛弃,微笑着让我代替他们活下去,同时也微笑的告诉我,我不能随他们一起离去。
“一个个都是那么的自私,一个个都是那么的孩子气。没有了你们,我……我活下到底还有什么意思?!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吗?!不是约定好了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?!这根本不是……不是我想要的啊!!!”
就算皮肤破裂,就算破碎的木屑会全部扎入手中,就算右手会在一次次打击下磨损不堪骨折断裂,我也没任何办法停下。
什么希望啊,什么信念啊,什么守护啊,都给老子见鬼去吧!!!
啪嗒!击穿地面的拳头被破碎的木片撕开了表皮,眼见着血管即将被割破,我也视若无睹般生硬抽出了右臂。这种连一个人都保护不好的手臂,不要也罢。
“呀,鄙人刚出现就看到了这般毛骨悚然的一幕,还真是相当不巧呢。”
悠然的口吻加上独有的漂浮的行动方式,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罪恶之塔的现有主人——LAST ENDLESS。大号的白衣罩衫将它的四肢完全遮掩,即便他有着足以迷倒任何人的中性之美。可对我而言,他却只是一具玩偶,所谓“神”操纵的无心玩偶。
“限时三秒,从我视线中消失。”极为恶劣的语气并没对它产生任何威胁,侧目仍饶有兴致盯视我的LAST,我方才知道手动让其消失才是王道,“三……”
跳过前两秒计数的我直接抽出了巨剑,全力向LAST横斩,可我所扫过的却只有空气。
“这样看起来,您的心情应该相当差劲吧。”
粉色的双唇异常水润,可LAST随之说出却是挑衅意味严重的话语。不过很可惜的是,这全无语调的话语是不足令本人愤怒的。
“啊,的确相当不爽呢。”
轻轻放下怀抱着的夏尔菲得。理了理其额前发丝的我骤然发现,那个喜欢吐槽讽刺我的腹黑大小姐已不会再话语了。而她的生命也已全然流逝了,流逝在了这个混蛋到极点的世界中:
“如果存在那个世界的话,要记得和她们道歉呢,夏尔菲得……”
存在远方的出口依旧透着微弱之光,完好无损的记忆空间更是未因夏尔菲得的死而崩坏或消失分毫。甚至就连她的躯体也没像其他觉醒者那般化作闪光粉尘消散于空气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呆呆的看着周身的一切,一种极为疯狂的念头骤然窜入了脑海中。
“鄙人或许可以为您解释这一切呢。”十分恭谨的朝我鞠了一躬,并未得到我允许的LAST自顾自的解说起来,“这儿,并不是女教皇觉醒者的记忆世界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,夏尔菲得将现实和……”
戛然而止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并未记忆空间,而是夏尔菲得所连接上的现实。可就算如此的话,那我也应该还身处罪核之塔中啊。
“这就是现实,女教皇将大部分的罪核之塔扩散到了真实中。而现在……塔便是整个世界一部分,反之亦然。”
早已无法分辨现实与虚拟的我不禁捂额晃头,就在我眯眼环顾四周的同时,那不同罪核之塔潮湿阴冷的夏季凉风也随之吹拂。
“阴影时间的设立是为了让觉醒者更好的完成厮杀任务,而随着觉醒者的不断觉醒和死去,阴影时间的范围也会因此扩散。您还记得刚进城时遭遇的阴影时间段吗?”
“……一个小时,阴影时间应该是与现实时间相互间隔,并且每隔一个小时后就会出现的特殊时间段吧。”
复述夏尔菲得解释的我忽然觉得相当蹊跷,刚忙侧目窗外大街,未曾看到人影存在的我不禁沉思。就算现在是午夜十二点,可街上毫无行人的情况也极有少数。
唯一能将这诡异情况解释的便只有我正处于阴影时间中一条,可核对一番时间,我总觉得阴影时间是在不知不觉中延长了。还是说……在塔中是根本不存在的时间的。
“没错哟,阴影时间的长度也会随着觉醒者的减少而逐渐增长。阴影时间是玉现实时间相对的,所以当阴影时间延长时,相对的现实时间也会缩短。而最终阴影时间会代替现实时间存在……”
无论在这个街道上发生了什么,一旦阴影时间结束。被其覆盖的区域就会如同回档般,再度恢复到阴影时间发生前的状态。而在阴影时间中死去的觉醒这便会如同人间蒸发那样,不留任何痕迹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中。
正如LAST所说的那样,阴影时间所提供给觉醒者的只是一个能够相互厮杀的时空。
“那现在阴影时间的长度又是多少?”
若阴影时间过长的话,那LAST就能十分轻易的执行觉醒者狩猎。虽然它至今都没出过手,可从瞳夜所给予的种种信息进行分析的话,LAST却是明显站在觉醒者对立面的存在。
“现在仅存的觉醒者不足十人,大概是九个小时左右吧。”
轻点地面的LAST宛若神像般一动不动端立于我面前。尽管它没透出一丝杀气,可被某种不明压迫感所完全镇压的我却下意识搭住了巨剑柄。
“如果觉醒者全部消失了,那这个世界又会怎样?”
吞咽口水的我静候着LAST的答复,可嘴角微扬的它却用轻描淡的口吻语出了足以震撼任何人的答案:
“当觉醒者全部消失时,现实世界便会被罪核之塔和阴影时间所占据。而人类所谓的真实也会完全覆灭。”
“……完全……覆灭。”
重复LAST所说的我因瞬时呆滞而忘了动作,没有附注任何情感的纯粹笑容只会令人倍感恐惧。而那标志到堪比人偶的精致五官更是加深了这份恐惧:
“然后鄙人会重启这个世界,让这个世界更适合纷争。”
正因为不具情感,所以眼前的神之傀儡也没有任何是否观念。仅仅遵从自身逻辑的它对这个世界毫无怜悯,只要能让纷争持续,只要罪核之塔能继续存在,他便会竭尽所能去摧毁和控制。
“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吧……夏尔菲得。”
“毁灭的种子已在她心底寄生太久了,所以她才会比任何人都渴望这个世界崩坏。”瞥视静静躺在我身后的夏尔菲得,LAST那宛若看待污渍般的苦恼目光令我极度不爽,“可是呢,仅凭女教皇的能力却是无法破坏这个世界一丝一毫的。她所能扮演的也只是纷争中的指引者,而现在,夏尔菲得小姐的生命价值也已全然消失了。”
妄自臆断他人生命意义的LAST也在无形中贬低了觉醒者的价值。无论觉醒者带来了多少伤害,也不管他们让其他人承受了如何程度的痛苦。可他们依然是人类,有着自己情感和性格的人类,而绝非任何人手中的棋子。
“既然女教皇都已如此绝望的话,那就让鄙人帮助她摧毁这个毫无价值的世界吧。”
明明它所抬起的细长手臂上并无肌肉,可不知为何却总给我一种极有力的错觉。
“呐,Daemon,和鄙人一起目睹这世界崩坏吧。”
深邃的红眸中蕴含着不可思议的魔力,仿佛只要被其锁定了,就不容任何人去疑惑和拒绝。缓缓伸出手,如同被其迷惑了的我一点点接近了他的指尖。而就在我即将触碰其手掌的瞬间,那极为清脆的拍掌声响也随之产生。
“只因自己需要而否定了别人的存在,还妄想着去篡改整个世界,你这样的行为实在太中二了吧,LAST。”果断拒绝LAST的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吐槽,而遭冷目盯视其的同时,我也随之收回了手,“事先声明,本人已经成年多年了,而且要不了几个月就能通过中国*党员审批了。所以前途一片光明的本人是绝不会和你同流合污,参加那具有破坏和谐社会及带有反*性质的恐怖活动。”
反过来说的话,那就是一切不利于人民幸福生活的家伙都要严厉制裁吧。
“阴影是无法生存阳光之下的,太过温暖的阳光只会将我们驱散。”虽然不知道LAST想表达何种哲学意义,但总觉得好厉害,“我们啊,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呢。”
突如其来的拉拢让我很是不解,而完全不明其意的我也只得在长叹一气后示意其继续忽悠。
“您是某觉醒者祈愿所创造出的虚拟存在,就和身为塔代言者的鄙人一样,是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东西。”
如果这个时候用“老子管他去死啊”进行率先吐槽的话,我想LAST一定会很是尴尬其面子尽失。所以考虑到它的立场,仁慈又无比善良的我只能选择相对文雅的句式进行反驳:
“这根本算不上理由吧……不存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毁灭其的正当理由。还有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是你的问题,但是如果你只是主观的想要剥夺别人生命意义与价值,那我是绝对不允许的。”
无辜的生命是没必要卷入这场纷争。这不是决定人类未来的时刻,也不是有关人类存亡的战争,这只是一场自私者之间的血腥厮杀。胜利也好,失败也罢,任何后果都不该由这个世界来承担。
“区区的祈愿之存在竟然如此的袒护人类,果然是鄙人的计算失误嘛……”
苦笑着的LAST摆出了一副很是困扰的表情,不过,我却觉得这根本没什么好困扰的:
“首先,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其他觉醒者都纠结着一些完全没用的东西。过去啊,身份啊,恩怨啊,这些东西真的和他们能否幸福生活有关吗?”
或许ACG作品里,这些设定的存在能为剧情添色并饱满角色性格背景。可对活于现实中的我而言,这些却是影响我幸福的负面因素,不想被其束缚的话,那选择逃避就好了,在意的太多只会让自己被拘束从而更为难受。
“还有曲解了觉醒之力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幸福啊,杀了别人,伤害了别人,仇恨着别人,那样只会越来越不像人类而已。所以,比起觉醒者,我想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。”
依赖觉醒力量的同时也会变得无法自拔,人既贪婪却又胆小,他们渴望得到,可又害怕失去。于是,获得了力量的人便选择了掠夺,而这也是纷争能持续下去的最大原由。
“最后一点就是……我可不想一个妹子都没把上就这么消失了。我可是注定要创建后宫的男人呢!”信誓旦旦的说着更符反派形象的台词,我坚信这样做也可以转换成萌点,“所以,这并不是你的失误……这只是我的选择罢了,名为Daemon的人类所作出的选择,同时也是名为砖加的觉醒者所作出的选择。”
“看来你正如那位小姐所祈愿的那般,逐渐向人类靠近了。”
理应无法产生情感波动的LAST显露出了一副相对遗憾的表情。在它饶有兴致盯视我的同时,我也发现了藏匿其目光下的自嘲和不甘:
“本因为你会和我一样呢,越来越不像人类,越来越无法定义自己……”
“蔑视人类存在的话,又怎么可能会接近人类啊。”无奈扯动刘海的我随之耸肩,“正因为你先一步否定了自己,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否定你吧。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啥玩意,也一点都没兴趣去了解。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活着,并且依然存在与这个世界中。而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。”
隐秘的轻哼是为了讽刺那些忘记了这一最为简单逻辑的觉醒者,而同时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警戒。
“LAST,你见过神吗?如果你是神之傀儡的话,那你应该见过那混蛋吧。”
摇头否定的LAST随即摆出了一副极为厌恶的表情,仅仅一瞬,那看似消瘦的身躯中骤然爆发出了极为强烈的杀意。
“所谓的神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,那只不过是人类对有远超自身力量者的称呼罢了。”
“换言之就是指能力完全觉醒的觉醒者吧。”
“没错,人类所谓的神就是记载于《伪王道之章》中的觉醒者。是人类私自篡改了这个世界的历史,也是他们进一步扭曲了这个世界。”
缓慢漂浮的LAST显然已没继续交谈的兴致。当萦绕它周身的杀意逐渐消退时,那宛若末日审判般的肃静也随之袭来:
“所以,鄙人必须肩负肃清整个世界的职责,从而让人类的愚蠢之举就此结束。”
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人胆寒,明明是极具压迫感和分量的话语。或许,我就像夏尔菲得所说的那样,根本不具与LAST相抗衡的力量。可对死亡习以为常的我却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那份恐惧了。
说不定,就在夏尔菲得安详的那刻,我也一并死去了呢。
“令错误循环的帮凶似乎没资格在这装好人呢,既然一切是觉醒者引起的就让觉醒者结束这一切吧。”
错误并不代表愚蠢,或许人类的自私的确重创了世界,可这并不代表要用如此消极的方式来结束。如果是被过去觉醒者夺走的话,那只要再抢回来就可以了。
“为什么您会那么固执呢,鄙人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……”
同样苦笑的我抽出了那把象征着信念的*,我选择站在了“愚蠢自私”的人类那侧:
“你不一样固执吗?代表着‘神’从而想要肃清所有的家伙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您又为何选择与我对立……”
“因为啊……我很不爽呢……”攒紧刀柄的我狠狠咬住了臼齿,“我不爽你曲解了夏尔菲得的想法,我也不爽你否定了觉醒者的生命价值,我更不爽你那想要重启世界的幼稚想法。”
我不允许绝望将这个世界笼罩,更不会承认世界的无可救药。因为活下去的话就会寻找到希望,而我……正想证明希望的无所不在。
“你……到底是……”
迎面而来的是最为纯粹的敌意,同样也是最为直白的恐惧表现。悄然吸气,缓步上前的我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:
“既然你是神的代刑者,那我就是粉碎你计划的对立存在。”
破坏所有悲伤和痛苦的刻印于此刻再度闪耀,而仅存于飘渺幻想中的称谓也瞬时闪过我的脑海。随后,咧嘴微笑的我也将那足以令LAST恐惧不已的语句缓缓诉说:
“叛逆乃吾血命,桀骜为吾魂称。”
我啊,是结束这一切的魔王。
Reversal LAST ACT:魔王(The Archenemy)[ 此贴被maxkill在2011-07-31 23:19重新编辑 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