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凋谢之时谁恰巧路过……
离学校七百米处,有没有回复?拿着妈妈准备好的早点有点期待的去学校。这样的时候真不多呢,每天的上学好像成了一种形式,因为除了上学无所事事,因为我正好处在上学的年龄,这就是上学的理由。
远远的看见门前有一身影,正朝着我的方向张望着。窗户前的女孩吗?我加快步伐,小跑着。
“你来了。”她站直了,红扑扑的脸,嘴唇却苍白,呼吸无力的样子。眼镜里闪闪发光,像星星闪耀。
“这么冷的天,你怎么站在外面了?”只说过一次话,却好像相识很久。语气微嗔的自己都有点讶异。
她怔了一下,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。“等你啊。”
说完,她拉着我进了院子。第一次看见院子里面,有一葡萄架,架下是石凳。门前放着两盆苏铁,苏铁旁种有海桐和一棵桂花。墙角落里是一棵合欢,春天来的时候下面肯定会有很多野花野草。靠近院门种有石榴和枣树,侧边有一花架、一秋千。她的窗前是一棵梧桐,梧桐下几株芭蕉。院门的对角落几从粉竹,竹间几颗置石。简单而雅致。
“我去了别处,昨天刚回来。看见你的留言了,很开心啊。”她坐在花架下的椅子上,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疲惫,身体不怎么好的缘故吧,我想着。
“哦。”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,什么不说也不要紧吧。
“你快上课了吧?快去上课吧。最近我不会走了,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。”说着她把我送出门,摆摆手说再见,并加上:一定要很快再见哦。
我站在门外,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呢。她在外面等了多久呢,为什么不多说点话呢。那下次再说吧。
上午的课依旧那样,该做的笔记全部放在桌子上的一角。班上空荡荡的了,几个人在写老师布置的物理作业。
我看着窗外,发现铃兰花好像长高了一点。
“你不去吃饭吗?”
“嗯?”坐在前面的竟然是河边画画的男生,名叫楚门。我点点头又摇摇头,“等一下。”
“你之后就没有再去过河边吗?”
河边发生了抛尸案吗?问的不是第一遍。“嗯。”去过又怎样,我为什么要撒谎,人真是奇怪的动物,撒谎只是为了避免不要的麻烦,结果却是源源不断的恩怨情仇,撒谎本身也没有想到吧。
“我倒是去过好几次,发现一面墙上的爬山虎特像一只手,确切的说是鹰爪,万物造化啊。”依然是那个方程轨迹般的微笑弧线。
“哦。”
“现在要不要去看?”
“嗯?”
他一副要出发的样子.好像我已经答应.“走吧,离上课还有时间呢。”
“哦。”我跟在他后面,尽量的坦然一些,经过院子的时候,看见那女孩站在窗前看着天空,看不见她的眼神,也许,像天空一样没有尽头.
“那个女孩,你认识吗?”
“算认识吧。”
“你好几次站在院门口,是在等她吗?”
好几次?他怎么知道我站在院子前,说的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。“不是吧。”我回答道。穿过胡同就到了河边,
“你说话一直都是那么不确定吗?”他回过头,笑着。
“还好,一般,差不多。”我停住脚步,怕撞上去。
他笑的走在前面,好像捉弄了人很得意的样子。“快看,就在那里!”
果真,鹰爪一样的轨迹在墙壁蔓延,零剩的叶子,红的像夏日的晚霞。青色的墙面,红透的叶子在上面熠熠发光。
“很漂亮吧,我画了一张素描。不喜欢颜色,艺术生不喜欢颜色就像理科生讨厌数字,不过没办法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。”他解释道。无所谓的嘴角微翘,倏尔一笑。
“这红色像新鲜的血,带着感恩祭祀的血。”我抚摸着叶片。
他看着我,笑还未隐去:“真那么觉得?”
“嗯。”
“我看到时觉得像一道光的颜色,没理由绝望的那种光。”
“有那样的光吗?”我疑惑的问道。
“有啊,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,都可以看见那道光。”
“见过?”
“当然,那道光像冬天爬山虎的叶子,经历严霜寒冬仍坚持着不凋谢。”
“也许不是不凋谢,在等什么吧。凋谢是必然,只是凋谢之前还有不凋谢的理由。”我若有所思的回答道。
“那理由是什么?”
“我又不是爬山虎,不过可以问一下壁虎,爬山虎的叶子没准会告诉壁虎。”
他笑了起来。我到底说了些什么啊?脸不由的红了起来。他摸下我的头,自然而然的像多年的习惯。
回去的时候那女孩仍在窗前,她看见了我,兴奋地挥着手。楚门也向她挥着手,一条看不见的线就这样缠绕着我们,定格在灰色的天空下,冬天,没有风,干冷。 |